五年前……

    深夜,一辆豪华的宾利车开到了垃圾场的里面,门倏地一下关住,像关住了一个黑夜里的阴谋。【小说文学网】

    车里走下来三个人,打开后备箱,把一个麻袋抬出来,再拿出一把铁锹,铁楸尖厉的锋插进厚厚的垃圾里,三个人干得满头大汗。很快,眼前出现了一个深坑,他们把麻袋扔进了深坑,用一块块的煤渣,一张张的废纸,一个个弃掉的塑料垃圾填埋了自己挖的坑。三个人乘上宾利车走了,身后,是垃圾做的一个坟堆……

    花花公子的名字叫王贺,长得一脸粗气,成堆的肥肉长在腰间,衬托出他晃荡的大腿和大腿中间很猥琐的命根。他早就厌烦了学校里诸多的规矩,恶心的成绩单总是给予他一次次的自卑,而这与他的身分是很不相合的,所以他下定决心辍学。

    在老师虚伪的劝告里,他挥挥手,一不小心从怀里甩出一张百元的大钞。老师蹲下身捡起递给王贺,王贺再挥一下手对老师说:“百元大钞您就拿着吧,至少还可以买很多的避孕套,学我是非得退的,您拦也没用!”

    老师不再开口了,而是收好了钱,目送王贺重重地把办公室的门关闭。

    王贺走在秋意给很浓的校园,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一件事:竟然有一个名叫郑杰的小子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即使烟灰缸子砸在脑袋上也还是那样的目光。虽然自己让郑杰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但是王贺还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似乎是郑杰临死前一直注视自己的眼。回来的小混混已经向他汇报了,他们已经按他的吩咐把郑杰埋在一个极隐蔽且尸体极容易腐烂的地方——城外的垃圾处理厂。

    郑杰还想起了在酒店里的那个女孩,郑杰这小子也怪傻的,为了一个骚气重重的女子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王贺还记得那晚,他让手下的黑社会去处理郑杰的尸体,女孩也见到了发生的一幕,她的态度变得真快,刚开始还是一副抗争的模样,后来竟接受了他手指一次次肆无忌惮的玩弄。那一夜玩得真销魂,王贺吻着自己的衣领,上面女孩的香气还没有消散。

    五年后……

    王贺成了父亲家族企业的一员,后来靠着父亲在董事局的提拔,自己成了一个子公司的总裁。现在他正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身后的法拉利鲜艳的色彩映照着每个经过路人的影子。这时,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一个很陌生的号码,王贺把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一只手把电话靠近耳边接通了电话。

    “谁呀?”

    “我是五年前的那个女孩,我想约您喝杯咖啡,您有时间么?”

    王贺用了五秒钟的时间回想起了女孩,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嘴唇,对女孩说:“你在哪儿,我有时间,时间么,海绵里的水,只要去挤总还是有的”,不知为什么,王贺说到“挤”时,自己的小腹传过一阵莫名的激动和兴奋。

    很快,一个高级的艺术沙龙里,王贺见到了女孩。女孩在一个藤椅上坐着,粉红色的毛衣总让人有一股冲动,女孩的面前有一本翻开的书,书的作者是村上春树。女孩认真地看着,人,就是喜欢伪装。

    王贺坐到女孩的对面,说:“我也很喜欢村上春树,他的文字轻盈抒情,充满春天的气息。”王贺为了显示自己的艺术修养,特地加上一些伸出手掌之类的手势。

    女孩笑了,把书放下,书立刻合上了,就像没有翻开过一样。男盗女娼的时代,一切的笑容都是*笑。

    很快,他们进到了酒店,还是当初的房间,还是一样的欲望。女孩抱着男人结实的胸膛,就像是抱着一张巨大的银行卡,男孩抱着女孩纤细的腰肢,就像是抱着一个舒服的马桶垫。

    房间的灯光灭了,女孩在黑暗里说出了“我爱你”……

    死猫的血流到一只耗子的身上,耗子舔着猫的血,在一处垃圾堆前停下。垃圾堆里渗进的垃圾油流到地下的一个麻袋上,从麻袋上渗进去,里面的一个尸体在酸腐的气味里接受了垃圾油里含着的千万细菌,病毒。有些细菌是起着一些毁坏的作用,比如说让尸体腐烂地更快,可也有一些细菌穿过腐烂的血肉,进入血液,进入组织,进入粘液,进入大脑,占据后快速繁衍,繁衍到一定值后产生一个新生命。

    埋在土里的麻袋突然爆裂,一个生物从土里把身体伸进了上方的垃圾堆,在塑胶,污纸,腐烂的水果和食物里摇晃着自己的头,奋力劈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垃圾堆。垃圾堆一下子被劈开,开出的口子走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黑色的鸟儿飞到生物的脑袋上,在那里啄食着腐烂的半个眼球。生物把鸟抓住,两手一合,把鸟儿窒息在自己的手掌里。鸟的血液沾湿了一只手。摊开手掌,手里的竟是一个腐烂的鸟,鸟又飞了起来,飞到了生物的头顶。生物一脚踹开垃圾场的大门,从那里走出,风扬起路上的沙子,天上的月亮凝视着……

    王贺卧在豪宅的沙发里,他手里是一瓶法国红酒,嘴唇染上了红酒,惬意地在沙发上喷着雪茄的烟雾。王贺睁开闭了已久的眼,看着自己头顶的烟雾。忽然,他见到了烟雾里的一幅场景:“烟灰缸上全是血,被自己打死的郑杰瞪着眼睛,头上不住地流血,房间的环境一下子变了,变得和郑杰倒下的酒店房间一模一样。郑杰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瞪着王贺,用烟灰缸砸着自己的头,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多,很快淹没了郑杰的整张脸……”

    惊醒,原来是个梦。王贺擦擦头上的汗,腰间的手机响了。王贺的手滑过自己的腰,却没发现手机,声音像是从卧室里传来的。王贺把手里的空酒杯放在了茶几上,站起身,走向卧室。

    手伸向卧室的门,扭转门把,王贺听到了里面的手机声。推开门的刹那,门口站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尤其脸上的血最多,他穿着郑杰的衣服,把双手伸出来,一只手上拿着王贺响动铃声的手机,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沾了血的烟灰缸,瞪着眼睛。眼球上里有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王贺的肩膀,干净的衬衫上粘了血迹。王贺被吓得半死,裤裆湿了,尖叫着,倒在地上,向后退着,王贺几乎要被吓晕过去,大声喊着屋子里的佣人。佣人从屋里出来,竟然是女孩,她笑着朝自己走过来,见到了面前的血人,发出惊叫,然后也变成了血人……

    “啊!”,王贺闭上眼睛,大声尖叫着,周围是烟灰缸砸在头颅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声音消失了,王贺慢慢睁开眼睛。见到了自己在卧室的地板上,外面有人敲着门,王贺赶紧把门打开,原来是自己的菲律宾女佣,她惊慌失措的询问自己的主人发生了什么事,王贺用手指着卧室,女佣看了一眼,然后对王贺说:“没什么呀”

    王贺回过头,果然,卧室里什么也没有。眼睛掠过床上的手机时,他变得激动。冲上去,翻开通讯记录,手机里真的有一个未接来电!

    颤抖着,王贺看着陌生的号码,回拨过去,可又不敢说什么,赶紧把手机递给了菲律宾女佣,让她帮自己接电话。女佣疑惑的接过,神情泰然的谈了几句,然后对王贺说:“那人说是您的一个朋友”

    王贺缓缓接过电话,果然是自己的一个好朋友,是刘轩。王贺和刘轩曾是同一所大学里的同学,在大学里,王贺以泡妞和有钱扬名,刘轩却凭着文笔和智慧闻名。如今的刘轩不知道过得怎么样,王贺和刘轩闲谈了几句。刘轩对王贺说:“老朋友,好久不见了,不如明天聚聚吧。”

    明天,市里最豪华的饭店,饭店里最豪华的包间。刘轩身着一身狼皮大衣,黑色的衣料折射着饭店豪华的灯饰,王贺黑着眼圈坐在舒服的棉垫椅子上。

    “怎么了,老兄,昨夜没有睡好么?”

    “别提了,撞鬼了”王贺回答。

    刘轩用手摸着自己的小腿,疑惑地看着王贺说:“老兄,你的额头有黑气,像是有不祥之兆呀?”

    “是么?怎么可以破解?”王贺赶紧问道。

    “不满老兄,我是学过几年道术的,看你的模样,像是被一只恶鬼纠缠。”

    “怎么可以破解?”王贺再次着急地问道。

    “这个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太清楚你的情况,你仔细回想一下,是否得罪过什么人或做过什么不该做的事?”

    王贺不说话了,他在犹豫,犹豫的结果是他不能把自己做的亏心事告诉刘轩。

    “老兄啊,要是不赶快解决的话,情况会越来越糟的”,刘轩劝道。

    “先吃饭,先吃饭,呵呵,菜都凉了”王贺跳开了话题。

    聚会结束了,王贺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从地板下面掏出了一个沾了血的烟灰缸。

    刘轩则站在王贺的豪宅前,手里抽的一支烟抽到了头,扔到地上,皮鞋踩了上去……

    王贺失眠的状况是越来越严重了,他的黑眼圈几乎可以与煤球比黑了。经常是一粒粒的安眠药吃,总是会做噩梦,总是一次次地疲倦,一次次的难熬。他实在撑不住了,找到了刘轩,告诉了他一切。

    刘轩的房间,王贺接过从刘轩手里递过的一支烟,对刘轩说:“我的确做过一些不该做的事,在学校时,我经常把一些女孩弄晕了然后带到酒店开房。有一个叫郑杰的妨碍了我的事,后来我一时激动,就用烟灰缸砸死了他”

    刘轩明白了为什么郑杰会突然失踪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关注着郑杰的事。到最后,郑杰还是惨遭毒手了。

    “那郑杰的尸体呢?”刘轩问道。

    “被我扔到郊外的垃圾场埋了”,王贺回答。

    刘轩说他要为郑杰做场法事,说这样就能摆脱郑杰的冤魂了。王贺答应了,叫来当年埋郑杰的三个地痞,一行五人找了个夜晚驱车前往垃圾场。

    土路上一道道的轱辘印,晚上的风很大,王贺和刘轩坐在驾驶和副驾驶的位置上,三个地痞坐在后面。晃晃悠悠地经过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晃晃悠悠的经过了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晃晃悠悠的经过了公厕边躺着的一个醉汉,来到了垃圾场。

    垃圾场的门被打开,车进入后停好,五个人下了车。刘轩把手里的黄符拿好,三个地痞凭着记忆用车里的铁楸刨开眼前的垃圾堆,五个人总共挖了三个小时,眼前的垃圾山才刚挖了一个顶,就见到了当年的垃圾袋。

    地痞们觉得纳闷,因为他们当年是埋在土下的,然后上面用垃圾盖住,怎么装尸体的袋子会出现在垃圾里呢?可是他们还是很高兴地把消息报给了王贺,因为他们终于不用再挖了,垃圾的味道的确也不怎么好闻。王贺欣喜地上前,刘轩跟着,走到袋子边,袋子流出污浊的液体。王贺想打开,刘轩却阻止了他,对他说,先让他来进行法事。王贺让开了,见到刘轩把黄符放在一个碗里,然后用打火机点着,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朝碗吹了一口气,燃烧的黄符被吹出来,王贺见到了碗里盛着的满满的一碗水。

    水很清澈,倒映着天上月牙的影子。

    “快把法水喝下”刘轩对王贺说。

    “为什么呀?”王贺问。

    “此乃化解怨气的善水,怨气如今已被我化解到碗里。你快喝下,因为怨气始于你,也要终于你。”刘轩解释道王贺明白了,他端过碗喝了一口,刘轩说三个地痞也要喝,三个地痞接过碗各自喝了一口。

    王贺抿抿嘴,问刘轩:“一切都结束了么?”

    “一切都结束了”刘轩说。

    “对了,你刚才嘴里念的什么咒语呀?”王贺问。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刘轩的嘴角浮现微笑,他看着王贺和三个地痞倒下,表情纠结地十分痛苦。

    “碗里有什么?”王贺问出了最后一句。

    刘轩没有回答,他走到王贺的身边,从车里拿出烟灰缸,照着王贺的头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王贺的脑袋被打破,流出血,覆盖了王贺的脸。血肉模糊里,刘轩想起了郑杰,他今天终于给郑杰报了仇。

    原来刘轩是郑杰最好的朋友,他们相识于一次笔会,郑杰和刘轩成了纸上的知己,两个人经常会相互切磋一下各自写的诗歌散文,顺便也聊一下生活的近况。郑杰死后,刘轩再也没有接到过郑杰的书信,后来郑杰的母亲来学校替郑杰收拾东西时,刘轩就在一旁。他觉得郑杰很有可能是遭遇了不测,因为郑杰给他的书信中提到了王贺,郑杰因为坏了王贺的好事很怕王贺会来报复。

    王贺的头被砸得瘪了下去,郑杰用干净的布擦拭着自己的手,自己的脚下,是四个人的尸体。

    刘轩走到麻袋边,准备解开麻袋,见一下自己朝思暮想的知己。这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刘轩警惕地回过头,见到了从垃圾场的门边走过来的一个影子,走到月光下,刘轩见到了他的知己——郑杰。

    郑杰的面目很可怕,眼眶里残留着半个腐烂的眼珠,身上沾满了黑乎乎的像沥青一样的垃圾油,他伸出手,手上露出的骨头上流着绿色的汁液。

    刘轩感到恐惧异常,因为郑杰已经死了,可怎么会站在这里呢?他不敢上前去握住知己的手,浑身战栗向后面的垃圾堆里退着。

    谁知,郑杰却一步步靠近,走到刘轩的面前,用手握住了刘轩的手。刘轩能察觉到有绿色的液体渗进了自己的皮肤,然后走遍了自己的全身。刘轩的身体被腐蚀掉大半,剩下小部分和露出的骨头,倒在地上。郑杰把身体靠上去,绿色的汁液滴到了刘轩紧闭的眼睛上,刘轩睁开了眼,眼里是残留的半个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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